朱浩觉得好像是自己的话鼓励到了他。
陆松皱眉望向朱浩:“你真觉得他文章写得好?”
陆松对朱浩的学识有着清楚的认识,以王府上下对朱浩文章的评价,基本都觉得朱浩已具备考乡试的资格。
既然朱浩这么评价,那年轻儒生的文章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吧?
如此一来,那范学正的评价是不是就既不公正也不客观,此番前去送礼会不会被其刁难?
陆松心里蒙上一层阴影。
“切!”
朱浩撇撇嘴,迈步走向文庙大门,“大过年的说上两句吉祥话不行吗?”
陆松瞬间无语,叹道:“你这不是坑人吗?有的人没有写文章的天赋,为何要让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?”
朱浩道:“不然怎样?我说他文章连个八岁孩子都不如?想考取秀才简直是痴心妄想?
“他死不死本来跟我没关系,但真要在我面前寻了短见……大过年的得多晦气?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,他有了信心,不挡我们的道……皆大欢喜嘛。”
陆松琢磨一下,好像真是这么回事。
恭维话嘛,谁不爱听?
以先前那年轻儒生决绝的模样,连他都觉得其可能真会拿脑袋撞门。
大过年的看人血溅当场,的确不是什么好事。
“走!”
陆松招呼一声,由于随从搬抬箱子,他只能亲自上前敲门。
……
……
“砰砰砰!”
陆松用力敲打门环。
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:“辕门重地,恕不接客!”
正是之前骂年轻儒生那人发出的声音。
听他话里的意思,好像先前骂年轻儒生时,看到陆松几个搬箱子,便知来人的目的是为送礼。
“接客……呵呵。”
朱浩掩嘴偷笑。
陆松先瞅了朱浩一眼,这才道:“本人乃兴王府仪卫司典仗,奉兴王之命,前来拜见范学正!”
“吱嘎!”
门立时从里面打开。
开得之快,让朱浩猝不及防,他本来还想凑上去从门缝里看看里边的人在干嘛。
还是先前那货,只是不见其同伴,此时这人脸上堆砌的全都是如沐春风的笑容:“原来是王府典仗,稀客稀客,请进。”
陆松没有马上往里面走,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:“这是拜帖,请去通传,我等武人不敢打扰文庙清静。”
或许陆松感觉到,那个范学正不是什么善茬,最好是一切按规矩来。
他对那些整天之乎者也挂在嘴边的老学究看不上眼,可自己前来送礼,始终代表的是兴王府的脸面,他不能让人说兴王府的人不懂规矩,尤其不能让掌握社会话语权的读书人做出如此评价。
“不用,请到里边坐,奉茶后再行等候便可!”
对方变脸实在太快,虽在陆松预料中,心中也觉得很别扭。
……
……
进了大门。
里面说是文庙,倒不如说是文庙和贡院的结合体,一旁是一排排号舍,朱浩知道,如果自己要参加科举的话,到乡试前都要在此进行,不单是县试、府试和院试,连岁考和科考也都在此……
现在有些陌生,早晚会发展到进到这里就好像回家般熟悉。
几人没有进贡院门,穿过一条长长的夹道,到了略显阴森的高大建筑后边,此时有几人正在扫地。
这些人好似看不见朱浩几人,只顾手里的活计,连抬头瞥一眼的兴趣都欠奉。
进到文庙偏厅,坐下后,说是有茶水,但门子径直离开,那意思好像在说……请自便。
“大过年的,不会让我们在这里等很久吧?”朱浩说了一句。
陆松没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,代表王府前来送礼,哪怕只是礼数上的,也要把场面活做足。
可这一等……
真的很久,眼看中午都过了,依然不见人影。
朱浩在偏厅门口看外面的人打扫完院子去吃饭,吃完饭又拿着梯子上屋顶捡瓦,忙得不亦乐乎……
无聊得哈欠连连,依然不见正主前来。
倒是一名穿着青衫、大约四十来岁的儒学署训导看到偏厅有人等候,好奇地走了过来,问道:“你们是……?”
陆松赶紧自报家门。
训导笑道:“范学正便是这样,谁来送礼都好脸相迎,却喜欢把人晾在此等很久才会出来相见……有时候还未必会见……既是兴王府来人,在下这就前去通禀。”
朱浩和陆松心中都不由“卧槽”一声。
感情刚才那门子好脸相迎,只是执行范学正“诱敌深入”的策略,让人在这里干等!?
这是哪门子待客之道?
你范以宽架子这么大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知州邝洋名呢。